唐寅还在那儿感慨。
朱浩道:“你当我是来玩的?”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什么都不说。
就在这时,陆炳带着几名锦衣卫进来,现在陆炳已开始在锦衣卫中崭露头角,但毕竟陆炳还没有正式承袭锦衣卫的职位,他爹还没死呢,但他已经打算去考武举。
“陆炳,过来见过先生。”朱浩招呼道。
陆炳赶紧过来向唐寅行礼。
唐寅道:“长这么大了?”
陆炳听了有些不好意思。
一转眼,多年过去,唐寅已经有许久没见过陆炳,对他而言,这些孩子一天一个样,小屁孩一个个都长成大人了。
唐寅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说起来,我很久没见过郡主……啊不对,应该称呼长公主,她现在在哪儿?”
“嘿嘿嘿!”
陆炳听到这里,不由笑起来。
朱浩瞪了他一眼,道:“别笑,去后院看看能帮什么忙,我要跟先生谈正事。”
“好!”
陆炳带人往内院去了。
唐寅转而看向朱浩,问道:“他知道长公主在哪儿?”
朱浩道:“他不知道长公主的下落,却知道长公主因何到现在还未婚配。”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叹道:“你是负了她。”
“瞧你说的,我负了谁?我从一开始,就从未说过要尚公主,咱正经说事,能别扯开话题吗?”
朱浩对唐寅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
唐寅道:“我乃将死之人,你当我是奉劝你也好,当我是临终遗言也罢,女儿家把真心交给你,无论你作何想法,总要有个交代。哪怕不能娶她,也跟她说清楚,让她不要再不理红尘之事,人生总归要有个归宿。”
朱浩冷冷问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呵呵。”
唐寅知道自己跟朱浩吵嘴,从来都吵不赢,也就没有辩驳的兴致,含笑以对。
……
……
下午朱浩陪唐寅喝酒,说好了一人三杯,朱浩和唐寅都很识趣,没有多喝。
唐寅在酒桌上,提到如今皇帝要增加阁臣人数的事。
“都在传言,说是费阁老要退下去,我也要死了,而黄公献已在对外宣称,说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退,真假难辨。”唐寅道。
朱浩道:“陛下其实无意撤换费阁老,不是吗?”
“那……这些风声……”
“明摆着有人故意引起话题,而最终得益者,你猜会是谁?总不会是你我吧?”朱浩笑道。
唐寅琢磨了一下,依然还不明白。
朱浩拿起酒壶,把其放到一边,才又道:“这是张秉用私下找人散播消息,告诉天下人,陛下要用杨应宁为阁臣,而不是尚书。”
“他为何要如此做?”唐寅皱眉。
朱浩道:“杨应宁回朝当尚书,对我能有何挟制?在张秉用心目中,他自己是要当阁臣的,而他最大的敌人就是我,所以想借杨应宁之手来对付我。仅此而已。”
唐寅惊讶道:“这风声不是陛下放出来的?”
朱浩摇头:“从来都不是,最近几天,好像陛下都没上朝吧?”
唐寅点头:“说是因为没到上元节,陛下侍奉太后,却听张公公隐约提及,说是陛下对于道家之事突然热衷起来。”
朱浩苦笑了一下。
很多事,他尽可能避免,但有些事却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当朱四把大礼议的问题基本解决,将文臣势力给压服,大权独揽感觉朝堂上没有对手后,所想的并不是励精图治,而马上跟他的那些祖宗一样,想如何才能做到长生不老。
道家的事,很多都很玄乎,这时代又有各种长生不老的传说,就算不能做到不死,但说什么半仙活个几百岁,是个孩童都听过这样的故事,口口相传,以至于一些正经的史书上都做记载……
这不是扯澹吗?
这天下间谁最怕死?
当然是大权在握之人,只有驾驭过别人,享受到那种极致的快感,才会想永远驾驭别人。
底层的人顾着生存,哪有工夫追求什么长生不死?
“如果我说,不加干涉的话,陛下将来会沉迷于问道修仙,甚至几十年都不上朝,你信吗?”朱浩问道。
唐寅听了眉头深锁。
他们师徒二人的相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有时候可以说一些对外不宜讲的话题。
朱浩道:“别不信,或许比这更过分,你一直想知道我的过往,那我就说一句,至少在我能推算的范围内,这种事必然会发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可惜先生你不能与我一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