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费中堂亲自出马,经过劝导后,左顺门前的人……都已经散去了!”
“呼!”
张左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道,“这就好。”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朱浩,大概想听听朱浩对这件事的评价。
朱浩没什么好评价的。
历史上左顺门事件性质恶劣,并不在于文官在左顺门前做了什么,而在于皇帝对这些人进行的凶恶报复。
费宏去把人劝散,早就在朱浩预料内,但朱四对被抓的人施行的报复手段,是朱浩没想到的,朱四可能是因为害怕,也有可能是因为恨,对这些人不可能手下留情,大概也是朱四怕以后再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所以想来个杀鸡儆猴。
“上去跟陛下通禀吧。”张左吩咐道。
说着,张左还有意无意往朱浩身上瞥,大概是在等朱浩问询他有关北镇抚司内行刑的情况,但朱浩没有问。
其实不需要问。
既然皇帝下令行杖刑,就必定不会高举轻放,朱浩知道问也是多余的,干嘛要给皇帝种下一种他怜悯文臣的印象?
……
……
黄锦上楼。
而朱浩则跟张左一起去见唐寅。
从这一刻起,朱浩感觉自己跟朱四之间有了代沟,这就是君臣间绝对权力的差距。
左顺门桉中关键的一点,就是朱四的凶狠,而朱四借这件事,彻底奠定了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从此以后大明朝再也没有什么类似于团结在杨廷和以及其接班人身边的文官党派,没谁能威胁到朱四的帝位。
也就是说,从此时开始,朱四已经完成了其对皇权的巩固。
眼看着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
虽然朱四暂时没这心思,甚至这会儿还在一边看戏,一边担惊受怕,可朱浩知道,从此时开始,他跟朱四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为一件事商议,共同对外。
而他朱浩,也逐渐要成为皇帝维持皇权的眼中钉了。
这会在潜移默化中完成,并不是一蹴而就。
朱浩需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但眼下好像暂时不用担心,至少应对的时间还是有的……朱浩知道,自己要加紧布局了。
“唐先生。”
张左进到议事厅后面的厅堂。
唐寅说是在这里整理奏疏,其实就是找个机会避开朱四,躲个清静。
唐寅平时并不太喜欢看书,眼下却拿着一本书在那儿看。
朱浩走过去看了一眼,却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论语》,而从进入厅堂时看到唐寅那怔怔出神的模样,这位便宜老师应该是拿本书想事情,神游天外。
“回来了?”
唐寅闻言把书放下,随即目光转向朱浩,“北镇抚司内,情况如何了?”
唐寅并不会在张左面前掩藏什么,他是真的关心皇帝如何对待那些护礼派的文官,但他在这件事上,显然问错人了。
因为朱浩非但不知道后续的情况,甚至明知黄锦知道内情,都没有去问。
朱浩道:“我去见过杨用修,他写了一封信交给费阁老,随后我去见了乔部堂和费阁老,费阁老单独前去左顺门,将那里剩余的同僚都劝返了。”
“劝返了?”
唐寅也很意外。
真这么顺利?
那费宏在这件事上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那些文官会领他的情?不会别人全都把费宏看成是文官的叛徒,从此后再难领导文臣了吧?
朱浩点头:“是。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陛下跟我说,已派人去北镇抚司内,对那些文臣施加刑罚,应该是杖刑。具体我没问。”
唐寅皱眉。
你没问?
那就是说你没参与?
先前你可是在张璁、席书等人面前,表现出你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臣,回头那些人挨了打,你觉得席书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定会认为,这是你挑唆的。
“唐先生,陛下还在看戏,咱家过来,是按吩咐把奏疏什么的先备好,陛下晚些时候会过来一起批阅奏疏。”
张左笑着提醒。
张左听了朱浩和唐寅的对话,充耳不闻。
挑拨离间的事,张左不屑去做。
唐寅道:“今晚陛下会过来吗?”
“这……”
张左很尴尬。
就算你唐伯虎觉得陛下只是动动嘴皮子,认定陛下可能沉迷逸乐,但也不能这么说吧?
朱浩叹道:“不管来不来,我们还是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完成,只有朝廷大小事项都在稳步推进,没出变乱,左顺门外所发生的事,对朝廷的影响才会降到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