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一怔。
随即他明白了朱浩的意思。
你杨用修始终是杨廷和的儿子,唐寅对你的防备太深,有你在,很多事谈不下去,他也抹不开面子跟你谈,反而不如你先离开,让我跟他说清楚后,再由我来当中间人。
杨慎点头,似有些后悔跟着朱浩一起来,先前他还很自信,觉得可以镇得住唐寅。
现在才知原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朱浩单独前来,自己的到来反而坏事了。
这对他的自信心,有不小的打击。
……
……
等杨慎下了楼,唐寅这边还特地让随从在外面看住门口。
唐寅一脸气恼道:「敬道,你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浩笑道:「直说了吧,永平卫运走那批生铁,被我找人转运到天津卫的船厂去了。」
「……」
唐寅这才知道杨慎来了后好像吃枪药一样。
感情杨慎是被朱浩摆了一道。
唐寅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说道:"难怪你先前一直隐藏这件事,还一反常态要跟杨用修合作,感情你是算计好了让他钻你精心设计的圈套。如此一来,杨阁老便等于是不通过朝廷,私下将生铁运走,最后又下落无寻……你这是要把杨阁老架在火上烤啊。」
朱浩笑了笑,没有回答。
唐寅道:「你是如何把东西运走的?永平卫的人,难道这么没脑子,能让你在眼皮底下把东西运走?」
朱浩笑道:「等骆镇抚使回来后,让他跟你细说吧,事情我不太好对你解释,总之……现在杨阁老很难办,杨用修也非要通过各种手段把生铁找出来不可」
「那你……今天来找嘛?」
唐寅想了想问道。
你事都办成了,找不找我都一样,我是局外人,见我总不会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有这回事吧?
还让我演戏大半天?
朱浩道:「事发生了,我也要受到牵连,毕竟这批东西是经过我的手,被永平卫的人给运走的。出了事,我不想着来见你这个启蒙恩师,又有何对策呢?」
唐寅冷笑一声:「所以来见我,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杨用修看看是吗?你下去后又如何跟他说?」
朱浩耸耸肩
:「我只能告诉他,这件事他别想了,反正你告诉我,这批货怎么都找不到。」
「你这是在让我树敌啊!如此一来,杨阁老定会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唐寅气得差点跳脚。
朱浩笑道:「先生也知道怕了?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杨阁老从开始就留了后手,他是让怀柔伯来传话,最后担责的必然是怀柔伯、我和永平卫的人,他会想尽办法置身事外。」
唐寅道:「所以你非要如此说?「
朱浩又耸了耸肩:「或者我继续先前的说辞,说你不知道好了。」
唐寅点点头:「那你就说我不知道!」
朱浩笑道:「他会信吗?」
「信不信你也要这么说,真是被你给害死了,现在无论是不是我,杨阁老还有那些文臣,一定会以为是我所为。早知道就应该称病不来这鬼地方,让你算计真是没个好下场!」
唐寅气得血压都在急速飙升。
有种「明知道这小子会坑人我非跑来给他坑」的悲哀。
……
……
朱浩下楼,见到了杨慎。
二人出了客栈,杨慎才问道:「如何?」
朱浩道:「还能如何,自然是继续装糊涂,一问三不知。」
杨慎一脸恼恨:「早知道的话,就该派人盯着他,被他的懒散样子给欺骗了,都以为他到了永平府后无心公务,谁知他……」
朱浩问道:「那用修兄,现在该怎么办?」
杨慎道:「还是先等等,若是能找到线索固然好,我会让永平卫的人,把一些牵涉进案子的军校给擒拿下来,单独关押审问,看看是否能问出线索。实在不行,明日就一定要上报家父了。」
朱浩道:「你不怕锦衣卫已快马将此事上报?或许明日早朝上,就会有人拿此来说事,令尊的处境只怕会非常为难,尤其是在不知情、无所准备的情况下。」
杨慎想了想,叹道:「难道说,今晚非要派人快马去通知家父?这一夜……还不知是否能赶到京师。」
朱浩无奈道:「对我来说,可能就要听天由命了。我的人,基本都在矿山,本来是我藏匿的东西由锦衣卫来找,现在却轮到我来找寻!真是风水轮流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