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解甚少,他非但是安陆州学籍,且自幼在王府中长大,与当今陛下颇有渊源……”
“啊?!”
这下毛澄真的震惊了。
杨廷和道:“但他也是锦衣卫千户朱家之子,老夫特地问询过此子伯父,现如今锦衣卫千户朱万宏,从他口中得知,此子自幼被安排进王府做伴读,一直都在充当朝廷眼线。”
毛澄怎么都想不到背后有如此多内情,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陛下,昨日御东阁时,得知此卷名次靠前,才会神色有异,乃是陛下一眼认出他的字迹,心生排斥,今日更是坚决不选其为状元。”
杨廷和说出自己的判断。
毛澄道:“有无可能,陛下与此子关系密切,陛下是在伪装?”
杨廷和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老夫曾以张永张公公请示太后,得知当年兴献王长子之死,与锦衣卫朱家有关……你觉得陛下会信任朱家子弟?”
毛澄恍然大悟:“难怪,陛下明明认出其字,与其相识,却不选其为状元,原来有如此仇怨,那……”
杨廷和发出警告:“此事只有你我知晓,切不可外泄他人。”
“这是自然。”
毛澄抹了一把冷汗。
锦衣卫谋害兴王府长子?也就是现在小皇帝没有太多实权,不然的话一定会下旨彻查,受牵连的人不在少数。
杨廷和将朱浩的卷子重新拿起,目光深邃:“如此,这般少年俊杰,也就可为老夫所用了。”
“可是介夫,此子毕竟来自安陆州,只怕外间传言会不好,他年岁不大,在新科进士中如何服众呢?名列一甲已可进翰苑,却还是状元……岂非……唉!”
毛澄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来,皇帝明摆着抗拒朱浩为状元,你还顶风硬上,分明是不给皇帝面子!
杨廷和冷冷说了一句:“不过是照章办事,何惧之有?”
……
……
殿试名次定桉。
当晚,朱四迫不及待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朱浩,表现得兴奋异常,好似他自己中状元一般。
在场兴王府的老人都上前,满脸笑容朝朱浩恭贺。
唐寅叹道:“十四岁的少年郎,连中三元……不对,你这是连中六元,可说是大明第一人。朱浩,你对得起为师对你的欣赏和栽培。”
往脸上贴金的时候,唐寅又开始以朱浩启蒙恩师自居。
朱浩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眼睛眨了眨,问道:“杨阁老那边,就没有异常举动?”
“谁说没有?”
朱四道,“杨廷和那老匹夫,今天居然借殿试之事,带着礼部尚书和翰林学士跑到朕的乾清宫去了,真把皇宫当他自己家了!好在朱浩你提醒过我,我便装出认出你的字,却不选你当状元,你猜怎么着?那老匹夫居然跟朕讲什么一切按规矩行事,状元只能是你……老家伙却不知早就被我们算计得死死的!”
朱四说话时恼火异常。
显然杨廷和今天去乾清宫求见,彻底惹怒了他。
虽然朱四可以回绝,但杨廷和此举却有一种“你敢不见我”的傲慢,这是朱四羞恼的地方。
朱浩道:“是不是状元不打紧,只要让他觉得臣跟陛下间有宿怨,以后让臣留在京师便好。”
朱四不解地问道:“可朱浩,为何我说不选你,姓杨的老匹夫反倒执意按规矩行事呢?”
张左也很奇怪:“是啊,朱先生,这点咱家实在想不明白,陛下问及,咱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呢。”
张左有意在朱浩面前“认怂”。
他如此贬低自己,是因为知道朱四认为朱浩谋略当世无双,若是自己还去装大,会给新皇留下一种“你不诚恳且想跟朱浩争”的恶劣印象,所以不如在人前抬高朱浩贬低自己,体现出自己虚心向学,对朱浩无比崇敬的样子。
朱浩道:“因为他理所当然认为,我跟背后的朱家是一体的,而朱家又是为监视兴王府而留在安陆之地,故此与陛下有积怨。”
“是吗?哈哈。”朱四显然也知道这个说法,但有朱浩在,他没把朱家往坏处想,反而觉得这样很好玩。
张左却一脸为难:“这样对朱先生的名誉或许不太好。”
朱四摆摆手:“有什么不好的?让姓杨的以为朱浩是锦衣卫朱家一伙的,就会放松警惕,说不定还以为朱浩会加入他那一党呢,到时朱浩成功打入他们内部,但凡有什么计划,朱浩第一时间应对,见招拆招……想想都刺激!”
张左听了打了个寒颤,若真有那一天,杨廷和就要倒大霉了。
朱四振臂:“不管怎么说,以后朕在朝中就有强援了,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有朱浩在,离那群老匹夫回家种田的时间就不远了!朕等着这一天及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