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报到最后,楼上一行都没有听到朱浩、公孙衣和孙孺的名字。
公孙衣基本已死心,他自知能力不及,进士都考不上,难道还能指望考上会试前五名不成?
孙孺没来,至于他此时作何感想,没人知晓,估计这会儿孙孺的志向也不在考进士上,而在病好后怎么找回场子。
“这就完了?”
朱四往前边贡院门口眺望,失望之余,心底却有些小庆幸。
如果朱浩没有中进士,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常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继续给他当先生?做他的指路明灯?
朱浩考取进士入朝,对朱浩本人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但对朱四这个需要朱浩辅佐的人,就两说了。
恰在此时,报喜的人又出来一批,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出来,但并不是往不同方向,而是两个人报一家。
“……湖广……”
乍一听这两个字,茶楼二楼的几个人全都凑到了窗前,虽知这上来报的应该是第五名,但听到是湖广地界的考生,自然要竖着耳朵好好听听,说不定就是朱浩呢?
但随即报出来的名字却让人失望不已:“……湖广靳水县举人周瑯周老爷,高中本科会试第五名,恭祝荣登鼎甲!”
会试前五名报喜,一看就比较有牌面。
连恭贺的词都那么容易让人激动,外边听的人也觉得分外有道理,会试第五名在殿试中状元或有难度,但荣登一甲应该不难吧?
状元拿不到,榜眼和探花也不错,不用通过庶吉士遴选而直接进入翰林院,将来有入阁的希望。
“不是……”
朱四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捷报!”
几人正想如何安慰朱浩,外边第四名的喜报也出来了,“四川嘉定州彭汝寔彭老爷中会试第四名!捷报……”
“湖广……”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三名跟着出来,又是湖广的。
蒋轮瞬间蹿到窗口位置,但听喊的是:“湖广蒲圻县廖道南廖老爷中本科会试第三名,恭祝高中状元!”
“又一个湖广的?”
蒋轮听到这儿有些惊讶。
前五名已经两个湖广举人,看来湖广考生在这次会试中大放异彩。
“湖广……”
蒋轮话音刚落,又报出湖广二字,这次连唐寅都重新回到窗口的位置,但听报喜之人高喊:“湖广茶陵州举人张治张老爷,高中本次会试第二名,祝金榜连捷。”
第二名报喜的跟着出来,又是湖广的。
公孙衣道:“我知道此人。”
“哦?”
唐寅看了过去。
公孙衣有些尴尬:“此前我与他一起做过文会,就在京师,他对于,尤其是研究甚深,本省士子中,他的才名很高。”
蒋轮得意道:“看来咱湖广之地人才辈出。说不定殿试包揽前三呢。”
蒋轮作为一个长居湖广,可祖籍却跟湖广没任何瓜葛之人,此时都觉得颜面有光。
可当他看向朱浩,面色则带着一些回避。
就算湖广包揽一甲,朱浩没考中,跟兴王府也没多大关系。
朱浩自然也知道这个张治。
本科进士算是嘉靖登基后第一科,当然是在来年,由小嘉靖亲自主持的殿试,这些进士未来有很多受到重用,张治作为茶陵四学士之一,湖广人,跟朱四属于同乡,后来六次主持会试,嘉靖二十八年时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可惜才入阁一年就死了。
……
……
等第二名报完,迟迟没有下一报。
贡院门口很多等候放榜的考生,顿时鼓噪起来。
等了半天,就剩下最后一个机会,虽然可以去看榜单,瞧瞧是否把自己的名字给漏掉了,或是刚才没听到,但那种机会不大,最好就是高中会试第一名会元,这才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
“咋停了?”
蒋轮回头看向唐寅,似觉得只有唐才懂其中门道。
唐寅摇头,他当年参加会试,放榜与之全无关系,身处天牢的他想的是早点儿出去……进诏狱那叫一个遭罪,就算侥幸没被打死,也脱了一层皮,那是正常的询问吗?自己当时年轻总算熬了过来,程敏政直接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出狱不久就死了。
众人喧哗中,终于把张榜人等了出来,而最后一报,也就是报会元之人也一并出来,三名衙差全穿着代表喜庆的红色衣服,手上拿着捧大红绸花,一看就是等报喜的时候顺带讨赏用的……这准备很是周全。
“捷报!湖广安陆州朱浩朱老爷……高中庚辰科会试会元!”
这一声喊出来非常嘹亮,随即三个人一起高声呐喊,一下子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朱四听到这里,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群人朝朱浩拥去。
唐寅一改之前冷峻的神色,一把将朱浩抱住,大声道:“你小子,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