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府跟襄王府之间发生矛盾,朱浩还能从中发一笔横财,这是他提前根本就没预料到的情况。
襄王府对于营商赚钱之事很热衷,加上庞迁年岁大了,马上要从王府退休,捞钱的兴致远比常人更为浓烈,一来二去生意就谈成了。
至于往襄阳府那边开拓商埠,扩展业务,朱浩不用亲力亲为,交给马掌柜一干有经验的商人便可,有襄王府的资源,背后还有兴王府作为靠山……这些商贾可以挺起腰杆,大张旗鼓地做事。
以往在安陆之地营商,腰杆就比别的地方直,不用每时每刻都仰官府鼻息。
襄阳和安陆两地官府对此自然着恼,但始终商人受两家王府保护,这就很难办了……地方藩王跟官府间产生利益之争,一向都是王府握有主动权。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
京师会试的消息传回,不出朱浩所料,公孙衣落榜了,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跟乡试落榜不同,对公孙衣来说,即便会试落榜,他也跨越到了士族阶层,但对于那些熟悉公孙衣的人来说,比如唐寅,提及时还是要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但心里却有数……你公孙衣要是能考中进士,除非老天瞎了眼,再或是让朱浩帮你明明目。
三月二十这天。
兴王府内来了名不同寻常的客人,王府上下都热情接待,显得很是郑重。
朱浩打听后得知,这位乃是皇帝派来的太医,专门来安陆诊治兴王病情。
过了中午,朱浩见到唐寅,详加问询后,便见唐寅脸上满是感慨:“……兴王乃息贲之疾,御医虽做出诊断,并开出药方,以其意,恐怕无法痊愈,只能安心静养。”
所谓的息贲,又叫肺积,通常来说是多种肺部疾病的通称,比如说肺气肿之类的,会出现肺部胀大等症状,毕竟这年头无论中西医都没有开胸诊断的能力,只能通过病人各种表现进行判断。
基本上朱浩已确定,朱祐杬的息贲之疾,就是肺癌。
“问过病因吗?”
朱浩问道。
唐寅摇头:“不太清楚,若是药石无灵的话,情况会持续恶化,恐真要被你言中……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朱浩颔首会意。
以他所知,虽然朱祐杬看起来说话做事什么的,一切都很正常,但跟大明历代皇帝以及藩王一样,朱祐杬有个毛病,就是信奉道家,也曾服用过一些所谓强身健体的丹药……
这不能怪朱祐杬迷信,过去这些年他一直想多要几个儿子,长子过世后,年过三十才有了朱四这个儿子,后来又生下一个女儿……
朱祐杬对于生儿子有一种偏执,发现身体不行的情况下,自然要靠丹药进补。
这年头,丹药之所以被皇帝、藩王和权贵阶层重视,最主要的作用并不是延年益寿,而是床第之事,当有权有钱后发现身边一堆美女却力不能及时,总要想办法解决一下,而很多丹药因重金属超标,药性猛烈,短时间内真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于是乎……
各种后遗症就有了。
“兴王得知病情后,没交待什么吧?”朱浩再问。
唐寅无奈叹息:“能交代什么?尚不到交代后事的时候吧……不过料想兴王对于病情早有心理准备,御医告之内情时面色平静,只是让人好生款待御医及其仆从,估计御医会在本地逗留一段时间,看兴王身体调理情况再决定几时回京。”
朱浩很想说,治不治都那样了。
这年头没有外科手术,没有放疗、化疗这些,更没有靶向药,光是靠休养……就跟慢慢等死差不了多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痊愈的病例,但那种机会微乎其微,几乎只在各种稀世奇闻,或道听途说的八卦中出现。
这年头得了癌症,人们只能认命,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朱浩,你问这么多,是不是你早就察觉兴王的病况?早前你跟我说那些话,应该也是心里有数后做出的论断吧?”唐寅问道。
朱浩摇头:“就是猜的。”
唐寅道:“其实早前我还怀疑,或是有什么人对兴王不利,而你知情不报,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朱浩笑着问道:“你猜想我会帮人毒害兴王,所以想方设法把家族迁出安陆之地,怕自己被连累是吗?”
“这……”
唐寅被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先生,你是因为跟我熟悉,所以才直话直说,我也是因为相信你才无所隐瞒,不要往心里去……现在还是想想我之前分析的那些,好好教导世子更加重要。”朱浩道。
唐寅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以我猜想,御医回到京师后,必会将兴王的病情如实上报,这两年朝廷对于兴王府的压力会小很多,但或许也会如你所料,再过个几年……情况就不好说了。”
朱浩道:“你是想说,可能跟我猜想的那样,兴王病故后,世子因为缺少强有力的后盾,会被朝廷胁迫吧?”
“嗯。”
唐寅心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