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羽感到头皮被拉了一下,睁开眼看见姜清越像驯兽师一样提着他的发尾立在床边:“你今天休息?”
戎羽点点头,以为姜清越要走了他能再睡一会,却感到姜清越加大了力道:“跟我走吧。”
“嗯……”按道理来讲他该护送姜清越上班,但他这不是硬了一宿么,身体有点虚。
戎羽没歇好,西装也被他蹂躏得皱皱巴巴,他萎蘼不振地往司机的位置上一坐,角色正合适。他注意到电子时钟的示数,稍微清醒了一点:“怎么这么早?”
“吃早饭啊。”与戎羽不同,姜清越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平静地注视着清晨街上零落的人流。
高档一点的餐厅为了收入考虑,很少有这个时间营业的,戎羽直接把车开去了姜清越公司的员工食堂。
姜清越很少来这里,加上早上食堂冷清,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总裁。她点了一份平平无奇的包子配粥,为了叫食堂给戎羽现做一份早点才亮出身份牌。
“你说辞职?”姜清越看戎羽缓过来了一点才和他说话。
戎羽打了个呵欠:“活干完了。”
食堂师傅忙过一阵,从打饭窗口探出头来,告诉二人找地方坐下就可以,一会东西做好了给他们端上桌。
“哎,那是总裁吗?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她带男人过来。”不远处有两个老员工聊天,另一个摸了摸鼻子:“老公吧。长的挺帅,就是有点……”
员工笃定地摇摇头:“她老公来过一次公司,我记着呢,年纪轻轻就秃顶,不长头发那种。”
戎羽本来看姜清越先吃,自己却差点噎住,姜清越则悄悄勾起唇角。
戎羽和姜清越相亲过后,戎羽的母亲问他感想,戎羽答:“有病。”
“怎么说人家呢?”妈气不打一处来。
戎羽摇摇头,姜清越比他大两岁,身高体重之类的都与同龄人无异,肤质和五官排布却过于少女了,那不是靠底子好或者后天保养就能做到的。如同他异常的基因型,外表看似常人,婚后生男孩的几率却比正常人高得多。问题总是客观地存在,不因为人的判断而隐去。
一次体检时,戎羽特意多加了个项目,结果发现姜清越的脑子里长了个神经瘤,压迫之下使得发育异常。鉴于姜清越没什么别的症状,手术又比较危险,医生建议随诊。
再后来,姜清越突发单眼失明,手术不得不做,她托戎羽给她代班一天。
戎羽没得见姜清越进手术室就得出来上班,下午她应该就做完手术了,他想要尽早赶回来。他看上班的时间还有点富余,就近找了家理发店进去。
“光头?”正在整理工具的老大爷一脸疑惑,“小伙子,你这样还能上班吗?”
“能……”戎羽不知道该怎么说。开颅手术怎么也得剪头发吧,哪怕只剪一块,对女生来说都挺心疼的。
“你确定吗?”老大爷看他表情不太对,又问了一遍,屋角柜子顶上的小彩电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戎羽点头。
反正一个男的说要剃光没什么的,老大爷拿牛皮荡刀,用喷壶在戎羽头上滋了点水就开始干活。戎羽的后脑勺被分出一条白细的发缝,大爷以缝隙为起点移动刀片。拨弄头发时戎羽才被发稍蹭得微痒,下一刻又什么感觉都没了。
头发什么的他都不在乎,姜清越上班从不迟到早退,他也不能,光头理得应该快,不至于耽误他打卡。
大爷手快,稍微有点痛之类的戎羽都忍了,发丝一根一根地被刀头划走,记事以来的第一次剃发不可避免地叩动他的心。
颅脑手术,加上瘤子位置敏感,摘不干净的话问题很多,他们请了数一数二的大夫,但戎羽心里还是悬着。光头不像剃发脚那样半遮半掩,加上情境完全不一样,戎羽反而坦荡,大爷叫他低头什么的他都无意识地去做,一动才发觉头顶落下一大片头发。
尽管没剃干净,还是能看出他多年被杂草覆盖的头皮弱不禁风,一触就能顶出水似的。铺在地上的、对于一个男性而言过长的发,乍看之下无法和这样的头皮建立联系。
“小伙子,是不是业绩没完成才要剃头啊?”大爷看新闻看出灵感来了。
“嗯……”戎羽一瞥镜子,不太敢认里面的人。
大爷按住戎羽的脑袋修了修,用刷子掸了掸他冰凉的头顶,涂上泡沫精刮:“那之前是不让你剪头吗?嘶,咱们得努力工作,但你们公司这规定……”
戎羽闭上眼,尽量不去想自己因受凉而敏感的耳尖:“混口饭吃嘛。”
“不容易。”大爷拿毛巾擦过手,拾起剃刀唰唰地从戎羽头顶带走白沫,过大的声响让戎羽有点把持不住。大爷一刀下去,后面还要补几下细碎的推刮,嫩滑的头皮被牵动,戎羽一直痒到肩胛。小店紧贴马路,偶尔有汽车鸣笛的声音,风把落发往外带,几乎是邀请外人来参观他变成这副羞耻的模样。
又有客人进店,大爷喊老婆招待,戎羽感到身后有目光停留了几秒,后脑被烧灼,几乎要